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教师家庭,父母都是中学语文教师。记得小时候总爱趴在客厅的玻璃窗上观察他们批改作业的背影,台灯在深秋的黄昏里晕开暖黄的光圈,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伴着母亲织毛衣的"咔嗒"声,构成了我对童年的最初记忆。这种浸润在书香中的成长环境,让我在六岁那年就能完整背诵《声律启蒙》,也埋下了对文字的最初热爱。
十岁那年的暑假,父亲送给我一本精装版《汪曾祺散文集》。翻开扉页时,我注意到内页夹着张泛黄的便签:"文字是生活的倒影,愿你能看见平凡里的诗意。"这句话像颗种子,在我心里生了根。我开始模仿汪曾祺先生笔下的白描手法,用周记记录校园里的梧桐落叶,在作文里描写奶奶纳鞋底的银针如何在暮色中闪烁。当我的《秋日课桌》被选入校刊时,班主任在评语里写道:"文字是有温度的,你让读者听见了时光的回声。"
初中阶段,我逐渐意识到写作不仅是记录,更是思考的延伸。物理课上推导出自由落体公式时,我尝试用散文形式解构科学之美;历史课学到敦煌壁画时,竟在周记里写出了与飞天神女跨越千年的对话。这种跨学科的思维碰撞,让我在市级作文竞赛中获得了二等奖。但真正让我领悟写作真谛的,是参加"乡村少年宫"志愿者活动的经历。在湘西山区支教时,我教孩子们用方言写童谣,收集了三百多首口耳相传的童谣。当看到留守儿童小满用歪扭的字迹写下"月亮船载我回家"时,我忽然懂得文字不仅是工具,更是心灵的桥梁。
高中三年,我的写作风格经历了从模仿到自创的蜕变。模仿阶段常被老师指出"辞藻堆砌却缺乏灵魂",转折点出现在参加全国中学生辩论赛时。作为反方二辩,我需要用《论语》《孟子》中的典故回应对手,却在准备过程中发现经典文本中蕴含的思辨智慧。这促使我重新研读《庄子》《史记》,尝试将古典智慧融入现代论述。最终在省赛现场,我引用《庄子·逍遥游》中"北冥有鱼"的寓言,论证了青年应有的精神格局,这个创意获得了评委特别推荐。
在兴趣培养方面,我形成了"三三制"时间管理法:每周三晚参加学校辩论社,周六上午在图书馆古籍部做义务整理,周日傍晚在社区老年活动中心教智能手机使用。这种多元实践让我获得三点启示:语言文字需要与生活实践结合才能焕发生机;其次,传统文化传承需要青年人的创造性转化;最后,写作不仅是独处时的自我对话,更是连接不同群体的纽带。
去年冬天,我作为校代表参加了"一带一路"青年论坛。在"文明互鉴与青年担当"的分论坛上,我以"汉字里的丝路密码"为题,通过分析敦煌遗书中的粟特文与汉文双语文书,讲述了古代商队如何用文字搭建交流桥梁。当看到来自哈萨克斯坦的留学生阿依努尔眼眶湿润时,我真正理解了父亲那句话的深意——文字不仅是工具,更是文明传承的基因链。
站在十八岁的门槛回望,我的成长轨迹始终与文字相伴。从最初模仿名家笔触的青涩,到如今尝试用文字搭建理解世界的桥梁,这个过程教会我三个重要品质:保持对生活细节的敏锐观察,培养跨学科的思维广度,坚持用文字记录时代脉搏。未来,我计划创办"方言童谣保护计划",用新媒体技术为濒临失传的民间童谣建立数字档案。因为相信,当年轻一代用现代语言重新诠释古老童谣时,那些承载着集体记忆的文字,定能跨越时空,继续温暖更多人的童年。
此刻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飘落,书桌上那本《汪曾祺散文集》依然摊开着,内页便签上的字迹已微微泛黄。我轻轻合上书页,在空白处写下新的批注:"文字的温度,永远来自对生活的热爱与思考。"这或许就是写作给予我最大的馈赠——在方寸纸页间,看见万千世界的倒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