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，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在课桌上，粉笔灰在光束里浮沉。我低头整理着运动鞋带，听见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，这才想起今天是体育课。走廊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像退潮后的海浪，很快就把我们涌进了操场。

体育老师穿着墨绿色的运动服站在起跑线前，发梢还沾着晨跑时的汗珠。"今天我们要进行三场对抗赛，跳绳、4×100米接力、篮球三对三。"他的声音在春日里显得格外清亮。我摸了摸书包里被压扁的矿泉水瓶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认真上体育课了。

跳绳测试在单杠区进行，十人一组轮流挑战。当轮到我时，绳圈刚扫过脚踝就绊住了鞋尖。膝盖重重磕在塑胶跑道上，我看见前排的周晓晓探过头来，她马尾辫上的樱花发卡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："别慌，我教你节奏。"她示范着"两步一摇"的口诀，我跟着她摆动双臂，绳圈终于能稳定地划过脚背。当连续跳了三十个时，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，但看台上突然爆发的掌声让我想起去年运动会，我们班在跳绳项目中逆袭夺冠的场景。

4×100米接力赛把操场变成了沸腾的海洋。我站在第三棒的位置，手心已经攥出薄汗。第一棒的小林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，第二棒陈浩交接时差点摔倒，却在队友的搀扶下重新站起。当我接过接力棒时，广播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哨声——原来小林在弯道超车时压线了。裁判正在核对成绩，看台上有人开始喊"取消成绩"，但体育老师突然举起手臂："刚才第三道的张悦接棒时，小林已经冲过终点线两米有余。"这个细节让全场安静了三秒，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欢呼。

最激烈的当属篮球三对三。我作为替补队员在场边挥着矿泉水瓶当助威棒，直到队长王浩被对方抢断四次才被换上场。我抢到球时膝盖正好撞到石阶，但摸着冰凉的篮球，突然想起初中时在体育馆通宵练球的日子。当我在三分线外突然起跳，篮球划出完美弧线落进网窝的瞬间，计时器恰好定格在10:47——正是我们班去年在联赛中绝杀对手的比分。

夕阳西下时，我坐在单杠上拉伸小腿肌肉，书包里那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已经变成了温热的柠檬味。体育老师正在给每个小组发奖状，周晓晓的樱花发卡在风中轻轻摇晃。远处操场上还有几个同学在玩飞盘，银色的圆盘在暮色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，让我想起今天在跳绳测试时，自己终于能连续跳过五十个的瞬间，那种突破极限的喜悦就像此刻，在春日的晚风里久久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