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开头段落)
那天下午的体育课,我站在跑道起点线前,看着远处被夕阳拉长的跑道,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苦涩。作为班级唯一没有通过八百米测试的女生,体育老师把最后的机会交给了我。发令枪响的瞬间,我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,却在第三圈被突如其来的腹痛击中,踉跄着摔倒在塑胶跑道上。
(第二段)
那段时间的体育课成了我的酷刑。每次轮到八百米测试,看台上的窃窃私语就会像针尖扎进耳膜:"听说她连四百米都跑不完""肯定又得拖后腿"。最刺耳的是上周测试时,前排男生故意踩碎了一颗鹅卵石,尖锐的声响让我在弯道处摔得膝盖渗血。我蜷缩在医务室冰凉的金属椅上,看着护士用碘伏擦拭伤口,突然发现镜子里那个总躲在教室后排、连体育课都尽量请假的女孩子,正在用指甲抠着墙面的裂缝。
(第三段)
转机出现在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。班主任王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,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,在她深蓝色的旗袍上织出细密的金线。"上周你主动报名了校田径队选拔,对吗?"她推了推金丝眼镜,"知道为什么选择你吗?"我攥着书包带的手指节发白,想起选拔前夜,体育委员偷偷塞给我的那张报名表,背面用铅笔写着:"别放弃,我们都需要你"。
(第四段)
开始训练的那个清晨,我蹲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,看着露珠顺着叶脉滚落。教练把秒表贴在我耳边:"呼吸节奏要像心跳,前半程用70%体力,最后半圈爆发。"每个周末,我都会提前两小时到校,在空荡荡的体育馆里对着镜子练习起跑姿势。有次暴雨突袭,我在湿滑的跑道摔了七次,膝盖结痂的伤口又裂开,却听见远处传来田径队训练的口号声,像潮水漫过堤岸。
(第五段)
决赛那天,天空飘着细雨。当我在最后一圈超过身后的对手时,看台上的加油声突然变成了海啸。冲过终点线的瞬间,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,泪水混着雨水模糊了视线。颁奖台上,教练把银牌挂在我脖子上,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:"记住,真正的胜利不是战胜他人,而是超越昨天的自己。"
(结尾段落)
现在每当我经过操场,总会想起那个在跑道边徘徊的下午。曾经让我恐惧的八百米,已经变成丈量成长的标尺。上周同学会上,当初嘲笑我的男生举着啤酒杯过来:"听说你现在能跑多少?"我晃了晃手中的马拉松完赛证书,他愣了两秒,突然大笑起来:"果然,连跑道都会记住坚持的人。"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两支并行的跑道,在青春的原野上延伸向远方。